2011年8月11日 星期四

節目推介:開卷八分鐘(梁文道先生的部分)

透過這節目我們可以知道更多好書,除此之外,梁文道先生對每本書的簡介、擇錄的內容實在是簡要、精彩。

如要觀看,可到:鳳凰網(節目本身也來自鳳凰衛視)
或,youtube也有:點我

以下是其中一段,介紹的是一位英國考古學家Timothy Taylor的《The Buried Soul(被埋葬的靈魂)》,由考古學家的角度探討死亡



上述節目的一點點節錄:

人是如何發明死亡的?

動物只會消逝,
只有人類會死亡。

宗教是對於死亡的思考與回應;語言把物質世界沒有的東西帶到現實。

看到一個儀式性的埋葬場合,我們能不能確定地斷定這叫做埋葬?這叫做宗教?或者,看到骨頭散亂,我們就說這不叫做埋葬,這不叫儀式,這不叫宗教呢?因為任何我們要詮釋東西之前,我們首先已有了什麽叫做埋葬,什麽叫儀式,什麽叫宗教的假定在裡面。但是,我們如何可以,把我們現代人的這套觀念帶到我們現在發掘出來的,十來萬年前的東西,加到它身上呢?這好像是一個永恆的問題。


另外的節目節錄(是有關米蘭·昆德拉的《遇見》那一節),梁先生對於人們(或自己)對作家(或藝術家)的喜愛與崇拜的看法;或為什麼當昆德拉成為暢銷作家以後,人們就不屑於自己曾經喜歡過的他,所說的一段話:

通常我們在做這些文藝人物之中的這種判斷,與其說,是在判斷這些被我們判斷的作家、藝術家,他真正的價值,倒不如説我們是借著這機會,利用他們來展示自己獨特的口味,跟自己高人一等的世界。


節錄只有一點點並非精彩內容少,是我今天才發現此節目(我家沒有鳳凰台),只看了兩三集(其實,只聽就足夠了,反正沒有字幕,聽不懂就多聽一兩遍)。

2011年8月5日 星期五

永別哲學/Emil Cioran

以下文章摘錄自Emil Cioran的《解體概要》。

永別哲學/
蕭沆(Emil Cioran) 宋剛/譯

作 者1911年生於羅馬尼亞,1995年卒於巴黎,二十世紀後半重要思想家,兼擅哲學散文,作品洋溢詩意及形而上思維,主題常涵蓋死亡、絕望、孤獨、歷史、 音樂、聖靈與神秘主義。他著名的首部法文著作「解體概要」中文正體字版近由行人出版社發行,本刊特摘刊其中兩則作品,讓讀者先睹為快。  ──編者

      我背棄哲學,是在發現康德身上找不出任何一種人性的弱點,聽不出一絲真正的哀傷以後;康德如此,所有的哲學家也都如此。相較於音樂、神秘主義和詩歌,哲 學活動源於一種業已衰減的精氣,帶著一種可疑的深刻,只在那些羞怯與溫吞之人的眼中才獨具榮耀。而且,哲學──這種沒有人情味的焦慮,這座貧血概念搭建的 避難所──正是人們逃避生命那蝕人的繁茂所使用的方法。幾乎所有哲學家最後都落得善終:這便是對哲學最為不利的一條證據。就是蘇格拉底的結局也沒有什麼悲 劇性:那不過是一場誤會,是一位教育家的死──若說尼采是瘋了,他也只是作為一位詩人和通靈者瘋的:他所贖回的是他的顫慄,不是他的思考。
        生存不能靠一些解釋來加以規避,人只能承受它、喜愛或是憎恨它、膜拜或是害怕它,只能在一種幸福與恐懼的交替當中,來回不已,表達存在本身的節奏:其搖擺、不協,其苦澀或輕靈的凶猛。       有誰在面臨一種不容辯駁的潰敗時,不管是意外還是必然,不曾舉起禱告的雙手,最後卻又只能任其落下,比哲學給的那些答案還要虛空?好像哲學的職責就在於 保護我們,但卻只在命運的坎坷還沒讓我們走投無路時能還負點責,而一旦人被迫陷入茫然,它又立刻把我們拋棄了。其實,只要看看人類的痛苦有多少進入過哲 學,就應該明白怎麼可能不會這樣呢?哲學工作沒有生命力,它只稱得上可敬而已。人當上哲學家總非出於自願,因為這是一種沒有命運的職業,只是在用一些龐大 的思想填塞一些中性而空洞的時刻,而這些時刻卻必然有悖於《舊約》、巴哈和莎士比亞。思想可曾寫出過一頁東西,達到過約伯的哀鳴、馬克白的恐懼或一曲和聲 的高度?宇宙無須討論,只能表達。而哲學卻無法表達宇宙。真正的問題,只會在看遍了或是用盡了哲學之後才能開始,只會在一本厚厚的著述的最後一章劃上了最 後一個句號,以標示哲人在未知世界面前已宣布退位之後才會開始,而我們的每時每刻卻都紮根在未知之中,我們不得不跟它搏鬥,因為它天生就比我們每日的麵包 要更為直接、更為重要。而在這裡,哲人卻離開了我們:他作為災難的死敵,跟理性一樣理智,一樣謹慎。於是陪伴我們的就只有一位老朽的鼠疫病人,一位熟知種 種夢魘的詩人和一位絕妙到超越了心靈所有空間的樂師。我們真正開始生活,只能在哲學的盡頭,在它的廢墟上;當我們明白了它可怕的虛空,知道要求它什麼都完 全無濟於事,它不會有任何幫助以後,才真正開始。
     (偉大的系統說到底都只不過是一些高明的自說自話,知道了存在的本性是在「生 命意志」、「理念」、或上帝的玩笑或是化學之中,對我們來說有什麼好處呢?這一切都不過是語詞的繁殖,精緻的意義挪移。存在厭惡詞語的擁抱,而內在體驗在 那語言無法表達的美好時刻之外,什麼也不會揭示。何況,存在本身也不過是虛無的一份野心。
     只有因為絕望,人才會去下定義。他需要一句公式,甚至是很多公式,才能給精神提供一個證明,為虛無建起一幅門面。
     無論是概念或是陶醉都沒有用,音樂將我們潛入存在的「內心」,我們卻很快就浮出了表面:幻覺的作用消失了,而知識也明顯地無用。
     我們觸摸和構想的東西,跟我們的知覺和理性都一樣地無法確定;我們能肯定的只有詞語的那個世界,可以隨意撩撥,卻完全無濟於事。存在是一個啞巴,而精神卻極為繞舌。這就是所謂的認知。
     哲學家的獨特僅止於發明詞彙。而由於面對世界也就只有那麼三、四種態度──和死亡方式的數量差不多一樣──所以,使它們顯得變化多端的那些微妙差異,不過就是些詞語的選擇,沒有什麼形而上的意義。
     我們身陷於一個滿是冗言的世界,疑問與回答在其中完全是同一回事。)

2011年8月4日 星期四

源於“一本書”的罪惡感

幾個月前和朋友一起逛書店的時候,也不知道是出於哪種動機拿起了一本孫大為先生的《不可不防的13種人》,朋友看見了説,這本書我有,要看嗎?我可以借給你啊!我爽快地説了聲:好!

現在,好幾個月了,實話實說,我完全沒有看過那本書。有好幾次拿起又放下了。而且每次都有感到極嚴重的罪惡感……我的罪惡感根源於三方面——

第一,不可不防的13種人,很明顯是要教導自認為善良的人們如何面對殘酷現實的種種惡人。我雖然還沒有十惡不赦的犯罪記錄,亦自信以後也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。但無可否認地,我不是一個完全善良的人。某些時候,我還是無可避免的自私啊!我當然並沒有太自責(還是,其實我需要更多的自責?),是由於我認為我能夠看透、瞭解並時常接觸的正是我自己,我清楚知道自己的慾望,於是想去滿足。當然,受到一定程度的教育以後,接觸了人群後,我們會明白大家都有各自的慾望。而,人類是群體生活的動物,則人和人雖本是獨立的個體,但我們並非真正的獨立。我們生存或多或少都在依賴他人。即使你有一份可以養活自己的工作,獨居,疏離親人,拒絕友誼,你依舊不是獨立的。因為工作、金錢(亦即貨幣)、交易,都是人類之間互動產生的事物。人類為了提高生產能力,增加生存的機會率早在原始社會就懂得合作了。隨著合作的增加,我們變得越來越有默契,變得即使缺乏溝通也能順利進行,變得機器化。我們到麵包店買麵包,也是人類合作的一個見證,也是我們並非獨立的見證。由遠古至今,人類不斷的緊密合作已經使我們幾乎完全失去獨立性了。即使你要到一個無人的樹林裏,還是要得到管理樹林或樹林的擁有人同意,這難道不是又一次人的獨立性失落的證明。就連偷偷地寄居於樹林,也不過是以不服的語氣承認上述的事實罷了。既然,人類的群居性是早以註定,但人人又各自擁有自己的慾望並希望滿足之,當我們個人的慾望可能妨礙群體的和諧穩定時,那便是錯誤的。所以,道德才會因此而生,規則才會成功綑綁我們的手腳,甚至是翱翔天際的思想的翅膀。